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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進入結界,明啟也立刻放松了壓制,讓緊縮的氣流爆炸一般把瘴氣妖們都帶上天空。

該是最後一擊的時刻,明啟極速追擊到半空,將靠近陰陽師結界的那圈瘴氣妖挨個再錘到地面,再次被真空強壓。這次不再是範圍攻擊,只針對單個瘴氣妖使用,幾乎是立刻就將這只妖怪碾碎在地面。

瘴氣妖們不懼死亡,哪怕眼看著同伴形狀淒慘也沒有停止攻擊。明啟一開始還能提起力氣對瘴氣妖進行防禦,到最後也被耗空體力幾乎無法閃避。

就在明啟以為自己肯定撐不住的時候,陰陽師的大結界終於擴大到了他站的位置。

“擴不了太久,快往後退!”

‘怎麽好像聽到了城戶的聲音……’一下子松懈下來的明啟迷迷糊糊倒退幾步,撞到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鬼使黑從明啟的翅膀下把他架起來拖到到陰陽師中間,此刻明啟看起來甚是淒慘,多次的真空壓制不僅殺傷了瘴氣妖,爆裂的氣流和妖氣反彈也讓明啟受傷不輕。

他還不能熟練的掌握能力就要將之運用在實際戰鬥中,導致七竅流血也是蠻正常的事。鬼使黑麻利的給明啟擦幹凈臉上的血跡,城戶就“啪”的一下拍了個治愈符。

“你先睡一下緩緩精神,陰陽師們會解決剩下的瘴氣妖。”鬼使黑揉了揉明啟的頭,毫不吝嗇的誇讚起來,“剛才那招真的好厲害,群攻的時候特別帥氣。”

角雕的範圍攻擊很難把敵手一擊必殺,畢竟攻擊力分散後對敵人來說根本不痛不癢。但作為控制技卻非常可怕,一旦與其他群攻妖怪配合,明啟負責壓制隊友負責擊殺,在同等級戰鬥中可以說是屬於極端難纏的那掛。

明啟現在被自己的真空壓制反彈給折騰得只想吐,體內每一塊內臟都在打擺子。不過聽到鬼使黑這樣誇還是得意的“嘿嘿”兩聲才閉眼。

等到明啟睡醒,陰陽師們已經打完了,滿地都是瘴氣妖的屍體。陰氣,瘴氣,甚至是魔氣充滿寮子。明啟定睛一看,總寮的地面支離破碎,像是整個空間被打爛了似的,在空間的裂縫裏則滿是蛇影。

“睡一覺起來就從戰爭進化到末日了?”明啟撓撓頭,捂著還有點痛的肚子站起來。

城戶本來寮頭那邊侍奉筆墨,遠遠的看到明啟站起來,便告罪溜到了明啟這邊:“還好嗎?”

明啟感受了一下妖力流動,有些滯漲,不過想來該是剛才被自己的氣流給炸出來的後遺癥。他伸直翅膀拉個懶腰,指指肚子:“這裏再貼一張治愈符,另外京都怎麽成這樣了?好像被什麽東西劈開似的。”

城戶悲哀的嘆了口氣,指向被陰陽師們束縛好幾層的三枝:“剛才我們審問三枝寮助啊不對,審問三枝才知道,他被一個假冒晴明大人的陰陽師騙了,在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幫助那個冒牌貨給京都下了咒陣,如今京都已經陰陽逆轉,空間破碎,空間間隙中的妖怪和陰氣散得到處都是。”

說著城戶就緩緩把事情講了一遍,明啟這才弄明白整件事的始末。

事情還要從總寮的改制說起。

今年底總寮就打算精簡官員,以後寮助就只有一個人。但三枝、桐谷還有藤田都是寮助,所以要從他們之中選取一人出來擔任唯一的寮助。再從剩下的兩人中選取一名寮權助作為寮助的助手。三枝爭強好勝,不想失去寮助的職位,更不想給桐谷或者藤田做事。不知怎麽的就與那個晴明冒牌貨碰面,還合謀了一出式神盜竊案來。

這件事本來是三枝用於提高自己威望的小把戲,他作為寮助給每個陰陽師偷偷拍一個通靈(可以通過媒介以肉體穿越空間,與東林黑臺同一性質)符咒,帶陰陽師們回到家中,盜走他們的式神符輕而易舉。

待到陰陽師們無計可施時再找出竊賊,就能讓自己在陰陽師中的聲望人氣遠超桐谷和藤田。而明啟,就是那個不幸被選中的黑鍋妖。既然能輕易的偷盜式神符,自然也能通過貼在城戶身上的通靈符偷走明啟布置在城戶房間中的絨羽。

但冒牌晴明騙了三枝。

就在偷得符咒的當晚,冒牌晴明就敲暈了三枝,將式神們強制抽出符咒,並在京都的四個大陣陣眼旁布置了陰氣陣,最後把式神們投入其中直接獻祭,熬成濃濃陰氣持續汙染京都結界大陣的陣眼。直至今日還有妖資源獻祭性命用以汙染陣眼,終於,冒牌晴明的努力使得京都結界徹底失效,冒牌晴明也得以把陰陽逆序的咒陣刻畫在京都,使京都整個成為人間地獄。

為了逃離地府鬼使的追查,冒牌晴明特意將符咒留東林的通靈黑臺上,吸引鬼使白前去引魂,而後制住鬼使白們,強奪下招魂幡把式神符咒貼上去,以保證獻祭的式神維持“活死人”狀態,陰氣滿滿的破壞京都結界大陣。

明啟直聽得一楞一楞的,原來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偷竊事件,僅僅是這出大戲中最短的一環!

“那三枝……怎麽成妖怪了?”

城戶又嘆口氣,小小年紀卻一臉愁緒,看起來格外可憐,怕也是被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弄得心力憔悴。

“三枝醒來後不是找冒牌晴明算賬嘛,可是式神死都死了……他又要不回來,就是給氣的。”

無法弄回式神的三枝急得冒火,他本想靠著偷竊事件穩固寮助的地位,可事情發展卻遠超三枝的控制!而且他發現自己根本打不過冒牌晴明,更是氣得吐血。抓不住冒牌晴明頂罪的三枝急需讓黑鍋妖——也就是明啟出面成為罪犯。這才有了三枝鼓動正在調查第三支隊失蹤的桐谷,一道前往城戶宅抓捕明啟的事。

後來放走明啟三枝也有自己的考量。

要讓明啟直接被處決,很多陰陽師也是不願的,他們更想知道自己的式神符到底去了哪兒。所以明啟很可能是被打個半死抓起來審問,一旦深入審問,明啟是個黑鍋妖的事實根本無法遮掩。

剛巧明啟是個死不認賬的性子,全力反抗不說甚至為了逃走寧可背下黑鍋。三枝就順勢放明啟出去,而後時間一到,無法交出符咒的明啟自然就可以被他名正言順的處決。

“這麽說來,在東林裏阻止我和鬼使黑取得幡布的就是三枝了。”明啟回憶道,黑臺下突然伸出的巨手他至今都忘不了,“他不想讓我們知道式神們已經死去的事實。”

“對啊,你看,你們一發現式神都死了,直接就往總寮來不是嗎?”城戶伸出一根指頭,認真的晃晃。

絕望之下,三枝輸給了內心的黑暗,成了妖。

明啟聽完後總覺得這個故事有一些地方特別耳熟,比如什麽京都大陣破碎啊,京都空間碎裂啊——就連在天空中漂浮的蛇影都格外眼熟——到底是個啥呢?

——嗯……嗯?

冒牌晴明?

哎喲,可不就是那個黑晴明嘛!

明啟終於想起來了,一百年前他沒當回事兒的手游劇情就是這麽演的!

第 15 章

哎喲,可不就是那個黑晴明嘛!

明啟終於想起來,一百年前他沒當回事兒的手游劇情就是這麽演的!

黑晴明自從被晴明分裂出來以後,就帶著記憶流落到陰界與妖怪為伍。

靠著極強的陰陽術,黑晴明成為了引領妖怪走向自由的傳奇反派!明啟在自己所剩不多的記憶裏瘋狂挖掘關於黑晴明的一點一滴,然而除了知道黑晴明是個一門心思想要給妖怪謀福利,謀自由的反派大佬以外,什麽都想不起來。

環顧四周,空間中扭動的蛇影更是讓明啟完全看不懂,光是感知一下就會覺得全身冰涼,非常可怕。這是一種人類體會不到,妖怪們卻會本能恐懼的氣息。

“城戶,那些蛇影是什麽東西?”明啟用翅膀把自己揉了揉,不再去看蛇影,這透肉的寒冷太刺激了他承受不住。

城戶湊近了明啟,悄聲“噓”了一下,才說道:“這是八岐大蛇的影子,就是那個冒牌晴明放出來的。現在陰陽頭大人正在聯絡真正的晴明大人,爭取時間讓寮子可以準備延長封印效果的咒陣。”

八岐大蛇……誰啊?

想不起任何相關的東西就是莫名好耳熟。

明啟再次給自己的記憶力下跪,這種好像什麽都隱約知道其實啥也不知道的感覺特糟糕。

‘算了,現在這些都跟我沒關系,反正還有陰陽師們頂上,不如多看看好的方面。’

想不起任何有價值記憶的明啟只好光棍的放棄。

鬼使黑既然都混進來了肯定不會傻到不重新結契;三枝已經給抓起來,也沒功夫用束縛咒捏爆他的妖核;自己則找回清白,還順道提升了實力。如果不是京都現在看起來一團糟,他的經歷完全就是苦盡甘來,大快人心嘛!

“那鬼使黑和誰結契了?”

明啟期待的看著城戶,果不其然看到了對方竊笑點頭的樣子。

“當然是我啊,鬼使黑之前力量耗得太多差點就維持不住形態呢。現在剛補充好靈氣,也休息去了。”

城戶的笑容沒維持多久,又黯淡下去:“只是不知道鬼使白現在在哪裏,連三枝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好嘛,那個熱愛炸球的小年輕還沒找到……

明啟也有些低落。

容他們休息的時間不長,京都如今處境岌岌可危。陰陽寮一邊清點還能戰鬥的陰陽師,一邊分派人手前往宮廷保護皇族,戰力捉襟見肘。擅長陰陽術的人都被分派到了加固封印的隊伍中,幾乎占了剩下的陰陽師人數十之八九。那是由高天原傳下來的加固咒陣,對靈力的需求量非常高,人數再多都嫌少。

但凡是被派到這個任務的陰陽師全都要做好戰死的準備。維持咒陣的他們極可能被耗幹靈力,耗幹靈力後就會被抽取靈魂投入封印中,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是戰前最後的準備,很快陰陽師們就要從總寮出發,前往封印陣。

有個被分派去加固封印陰陽師從人群中緩緩走到一邊,把袖籠裏未糟毒手的幾張式神符抽出,一一召喚式神並與之解契。明啟眼神好,遠遠就看到那個陰陽師抽噎著,和最後一個式神青蛙瓷器抱頭嚎哭。這辣眼睛的畫面卻讓明啟覺得有些煽情,只好帶著一點點抵觸心理把視線投向一邊。

不過等等……

那個青蛙瓷器……

“那個青蛙瓷器居然是個靈力滿!”

明啟不可置信的又轉回腦袋,使勁閉眼又睜開——沒有看錯,就是滿的啊!城戶聞言順著明啟的目光看過去,開口笑道:“那是合谷,青蛙瓷器是他結契的第一個式神,說起來他們相遇還蠻戲劇性的。”

接著城戶就語帶羨慕地講述了一個哭包在青蛙瓷器地照看下,奮發向上成為陰陽師的勵志故事。

“要是我小時候也有這麽個朋友就好了。”

最終城戶以標準的心靈雞湯口吻結束了這個故事。

明啟聽得很沈默。

他與陰陽師地相遇並不童話,相處也不美好,城戶更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讓人如沐春風。長達百年的單調生活在不知不覺間影響著明啟,讓他變得更加直白純粹,像一個真正的,沒見過世面的妖。

以這樣的單純毫無準備地闖入陰陽寮,被迫結契被迫背鍋,自然讓明啟以更為偏激的眼光看待陰陽師。所以他忘了人是有好有壞的神奇物種,甚至一個人本身就不能用單純的好壞去理解定義。明啟一直被當做妖怪對待,不自覺就站在妖怪的立場上看問題,所以他從不會主動去理解陰陽師的世界。

這種偏激一直持續到城戶熱血上頭為他解契。

“現在有這樣的朋友也不晚?”

明啟擡起下巴,用翅尖指指自己。

城戶“咳咳”兩聲,矜持的點頭。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吧。”

就在此時,傳令的鑼聲響起。封印加固隊終於出發了。

與鬼使黑結契後城戶就被安排進入宮廷保護皇族,畢竟城戶的靈力量雖然不錯,陰陽術卻不見得好。鬼使黑作為城戶的式神自然也就跟隨去宮廷。明啟則打算與封印加固隊一起面對八岐大蛇,倒不是他有多好戰多自視甚高,而是明啟還想再多看看人,多看看陽的世界。

之前妖怪們眼見京都結界穩固,寧可獻祭投陣也要破壞結界陣眼,死傷無數才換來京都的陰陽逆序。

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陰陽師面對即將破封印而出的八岐大蛇,唯有以死相拼才能爭取暫時安寧。

或許妖怪與陰陽師之間的裂隙除了本身的生存方式不同,還有各自的傲慢和偏見從中作梗。

明啟飛在隊伍上方,閱兵似的看著一臉沈重的陰陽師們,覺得自己特像一個哲學家。

封印地點離總寮很近,當初就是為了方便陰陽師們快速反應才故意把地點設置在這裏。陰陽師們現在面對的,就是整個京都中最大的蛇影。它足足有三十層樓那麽高,九個頭顱交纏著,嘶吼著,沖陰陽師們露出尖銳的獠牙。這才剛剛打個照面,就有陰陽師被突破自身結界,變成石像。站在虛影之前的女人帶領一大群業原火,也撲向了陰陽師們。

桐谷冷哼一聲,豎起符咒釋放了一個大範圍的言靈·守,將業原火擋在最外。

“大家快分站到各個點位!”

就在這時,晴明也及時趕到現場,站在了桐谷的言靈·守之外。桐谷迎著晴明走去,將陰陽頭的書信交給前來為陰陽師們壓陣的晴明,之後便指揮著陰陽師依次往地面的封印中灌註靈力。

八岐大蛇最大的那份虛影掙紮起來,連帶空間中的蛇影也開始影影綽綽的扭動,那種讓明啟周身發涼的恐怖氣息越來越盛,就算不再直視八岐大蛇的虛影也能感受到。

很快晴明就與那些妖怪纏鬥起來,盡管以一敵五甚至敵七,也沒落下風。可惜不落下風已經是極限,晴明的符咒範圍終歸有限,無法籠罩更多的業原火。

當一只業原火突破晴明的防禦後,明啟便不再停在空中看戲,抓著傘劍朝這只業原火抽了一把真空直至碾碎。

“晴明,你都不帶式神的嗎?”

收拾好這只業原火後明啟的神色有點微妙,這也太脆了……估計剛才已經被晴明耗了不少——厲害,果然是手游主角!連式神都沒有也能浪得飛起,單靠一個人就把這麽多業原火按在地上摩擦。

晴明有了明啟的助力終於不再費心控制妖怪,游刃有餘的擴大移動範圍,將更多業原火籠罩在自己的符咒攻擊中。做完這一套後才平靜地回答:“是姑獲鳥?我與自己的式神解契了,只剩下小白。它還得過會兒才能到這兒。”

明啟不知道該怎麽搭腔,“哦”了一聲,悶頭給晴明控怪。倆人一封一打,倒也勉強控制了局面,再沒讓一個業原火越過晴明跟前。

戰局就這樣陷入僵持。

業原火和那個女人無法突破晴明的防禦,陰陽師們的封印加固也遭受到八岐大蛇的劇烈抵抗。兩邊的對抗成為了毅力與毅力的較量。終於有陰陽師撐不住靈力的持續輸出,被抽幹靈力後送出了淡藍色靈魂。

一個接一個,這些靈魂投入到封印之中。

靈魂的質量遠高於靈力,很快陰陽師們腳下的土地開始熒熒發光,空中也出現了靈氣環,宣告著封印加固即將完成。

眼看又要重新被壓制在陰陽兩界的夾縫,八岐大蛇開始瘋狂反擊,它現在不管不顧地扭曲掙紮,全然無視封印地束縛。這道由高天原神明降下的封印看似沒有實體,實際上卻是連八岐大蛇的虛影都不放過的緊縛封印,八岐大蛇每動彈一下都會被封印勒出團團血霧。之前八岐大蛇還掙紮得有所保留,他不信自己會被區區幾十個陰陽師封印在地。

而今靈氣環的出現擊碎了它的美夢。

——會被封印!

八岐大蛇緊張起來。

越恐懼越要戰鬥,恐懼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恐懼就放棄掙紮。八岐大蛇能成為令神都頭疼的妖怪,自有其獨到之處。除了本身的能力強大,心性也是上乘。哪怕離被重新封入間隙只剩一點點時間,八岐大蛇也沒有昏頭,而是抓住機會攻擊踩在封印上無法動彈的陰陽師。

每一次攻擊都不會落空,必然會將一名陰陽師變為石人。

很快晴明的其他助力也從四處趕來,人與妖都有。這幫戰力剛來就紮入戰場一道撲殺業原火。直到此時晴明才終於得空,為陰陽師們重新加持結界。可惜現在還能站在封印上的陰陽師不足十人。

他們汗流浹背,臉色蒼白,唯有眼神熠熠生輝。

混戰之中,八岐大蛇的虛影無聲無息地淡化直至消失。沒有石破天驚,沒有聲勢浩大。它被封印得太過平淡,讓明啟都不敢相信封印已經加固完成。可回頭看看倒了一地的屍體,他們無聲的昭示著封印成功。

明啟給幾個還睜著眼的陰陽師蓋了眼皮,邊蓋邊想:黎明嘛,總是來得靜悄悄的。

陰陽師們死了,八岐大蛇也沒了,與他們戰鬥的業原火碎了一地,連帶一直指揮業原火的女人也悄無聲息地消失。只剩下晴明和他的小夥伴們打掃戰場。

誰都沒吭聲,默默收拾了陰陽師們的隨身遺物,帶在身上一並往總寮走去。

第 16 章

重建永遠比破壞來得緩慢。

等到京都的瘴氣陰氣消散,空間停止震動大家才發現這次的京都大破結局有多悲慘。街道需要修覆,房屋需要重建,田地因地陷失去收成也還要撥下糧食賑災。短短一天,京都就成了另一個樣子。

皇族有陰陽師和式神的保護,全須全尾的離開了京都這個是非地,前往京都外的小宮殿暫時居住。天皇則帶著大臣們討論重建章程,但因妖物襲擊的時間正趕上大臣們入宮面見天皇的通勤時間,不少官員死在了前往宮殿的路上。缺少了這些大臣的協助,救援重建章程的敲定非常緩慢。

同樣進程緩慢的還有陰陽寮。

陰陽師的大量死亡讓不大的總寮立刻顯得空蕩蕩。

城戶和幾個好友正在整理前人留下的物品,分別裝入木盒,稍後便要往這些陰陽師的家中送去。現在街道破碎,有些人已經找不到屍身,還有些則成了石像,收殮遺體的工作就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完成。

明啟和鬼使黑肩靠肩的坐在走廊上,相互撐著對方的體重。這重量太紮實,牢牢貼在倆人的骨骼上,就好像有了倚靠似的。

“小白找著了嗎?”鬼使黑喪氣的問。

“還沒。”明啟同樣喪氣的答。

倆人又陷入沈默,誰都不想說話。三枝那邊已經什麽都問不出來,唯有找到黑晴明才能得知被帶走的鬼使白身在何處。介於現在也失去了黑晴明的蹤跡,他們此刻只能呆在總寮,等待陰陽師的搜查結果。一開始他們本想在封印加固後立刻出發去尋找鬼使白的下落,但巨大的空間震動也破壞了為數不多的搜查線索,他們想要自行調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光是無法調查的話,明啟和鬼使黑還不至於這樣心情沈重。讓他們感到心塞的是那些帶來的那些幡布,開始一張接一張的消散了。很多鬼使白的結契陰陽師都在京都戰事中死去,依托陰陽師的地府式神有怎能獨活?只是就算陰陽師死亡,式神也還能獨自行動一段時間,可這些幡布消失得那樣快,讓鬼使黑他們不禁擔憂起鬼使白們如今的狀態。

唯一讓明啟和鬼使黑感到心安的消息只有城戶還活得好好的,靈力輸出也一直很穩,所以鬼使白一定不會有事。

整個陰陽寮現在沒有明啟鬼使黑插得上手的地方,連搬運殘骸都用不到他倆。只有等殘骸處理好了才輪得到人形妖怪人形式神做事,比如讓明啟用風刃做做總寮的大掃除,讓鬼使黑去幫忙洗繃帶給受傷的陰陽師們換幹凈布包紮什麽的。

正在他倆目光呆滯相互依偎的時候,一個眼熟的白球滾到明啟的屁股旁邊。明啟感覺有什麽東西碰了碰臀部,掃了一眼沒當回事兒,剛把視線收回去就突然覺得不對——這個球長得略眼熟!

推開鬼使黑扭身站起來一腳踢飛這個白球攏共花了不到一秒。

明啟將將把球踢出去,這個球就炸了。不愧是長大後的鬼使白搓出來的球,炸一個的威力比小時候炸一晚上都強!

“籲……好險。”明啟用翅膀揉了揉臉,一回頭就是一副兄弟情深的場面。

鬼使黑在剛被明啟推開的時候就麻溜的一個轉體,用手撐了下地就當助跑,腳一蹬騰起身體炮彈似的朝鬼使白砸去:“鬼使白你回來了!!!”

鬼使白抽抽嘴角,兇惡的笑起來,隨手又搓了個球擋住鬼使黑的擁抱:“我叫你們好幾次都不理我。”

“對不起對不起,小白要不要先吃個達摩!”鬼使黑忙不疊的道歉,只是語氣裏歉意的成分還不如欣喜的一半多。最讓明啟不可思議的是鬼使黑竟然還有達摩存貨,這讓明啟森森覺得不平衡。

——在東林的時候鬼使黑怎麽就那麽忍心看著他連燜魚都沒吃的成,就餓著肚子背著他往京都飛?哪怕給他吃一個啊!

在明啟震驚的目光下鬼使黑“唰”的摸出一張封印符,從裏面掏出來五個達摩。這些達摩體型都不大,看著就知道養了沒多久,吃下去也沒多大好處,只能算是嘗個味飽個肚補充一下損失的妖力。不過十分適合此刻的鬼使白。

鬼使白一身都是亂糟糟的,看著就明白糟了大罪,露出來的皮膚上密密麻麻都是切口,還滲著血。見鬼使黑遞過來蛋也不客氣,捧起一個直接開始啃,幾口啃了一個稍微舒坦點,才不滿的抱怨道:“那個渣渣陰陽師!把我們塞在一個非常狹窄的小空間裏,裏面凈是微小的空間扭曲,搞得一身傷不說,差點被空間扭曲鉆出來幾個孔!”

說著他就撩起衣擺,露出了小腿上幾個深可見骨的孔洞。因為是被空間扭曲鉆出來的傷口,那些孔洞也顯得非常糜爛,被攪糊的肉碎貼在傷口邊上,把每一個□□都突出得很明顯。

這一露把明啟也給嚇到了,他立刻忘記剛才對達摩蛋的那點不滿,旋個圈飛起就去找城戶。

鬼使黑心疼的從破爛屋子裏找出一個墊子遞出來,不過鬼使白拒絕了這份好意,想想臀部的疼痛,他還是打算站著。

“你們怎麽回來的?陰陽寮派人出去找你們了?”鬼使黑收起墊子,熟門熟路的摸出鍋開始燒水打算把剩下的蛋煮了。

鬼使白哼出個鼻息,不甘願的說道:“是那個渣渣放我們回來的。”

“你是說冒充晴明大人那個?”鬼使黑問道。

“就是他!莫名其妙把我們都抓起來,搶了幡就全部塞在一個黑乎乎不知道是箱子還是房子反正看不清的地方,關了好久才把我們放出來!!”

式神被封在式神符中的時候是某種沈睡的狀態,所以就算被封很多年都沒有關系。但把清醒的式神擠在一起關十幾天,就實在是太折磨他們。鬼使黑聽得心頭火起,要不是不知道黑晴明的下落,現在就想提刀給鬼使白找場子去。怪不得小白一回來整個式神的氣質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誰被這樣關押都不會有好脾氣。

“不過他放我們出來也沒討到好。”鬼使白帶著些狡黠得意道,“攻擊我們的時候是趁我們引魂偷襲,放我們出來可沒那麽好的機會,大家扔出去的團子夠炸他九百次!可惜最後被一只大天狗帶跑了。”

鬼使黑想了想勸慰道:“沒事,明啟會飛,下次再撞見那冒牌貨讓他給你打回來。”

說完發現鬼使白用一種很新奇的眼神看著他,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走的時候你們還在搶房間所有權,這麽突然關系就這麽好了?他妖都沒在你就替他擔事?”

鬼使黑想了想,還真是!其實也沒過多長時間怎麽感覺好像已經在一起呆了很久似的。最後他找了個感覺最靠譜的答案:“一起撞見的倒黴事太多同病相憐哈哈哈。”

捧著第二個蛋的鬼使白也跟著“呵呵呵”,這次沒有一開始那般豪放,小口小口的啃起來。

剛巧城戶這是被明啟帶過來了。

經過宮廷一戰,城戶的符咒使用技巧大大提升,如今已經可以進行遠距離投放。城戶人還在天空沒落地,符咒已經飛過來拍擊到鬼使白身上。

有時候傷口一直不管它很快就開始麻木不再痛,可一旦接受治愈處理,新肉開始生長,就疼得跟重新受傷一樣。鬼使白現在就是這狀況,本已經痛麻木,撐一撐就著能自己回到總寮還能一直站著聊天。現在城戶的符咒一拍,傷口的疼痛也跟著活起來。

鬼使白手裏的蛋還捧得緊,式神卻“嗷”的一聲就倒了。

徒留城戶面對鬼使黑的怒火不知所措。

鬼使白們的歸來讓陰陽寮有了些喜氣,只是鬼使白均受傷嚴重,要真正幫著做事還得等一等。當初黑晴明奪下他們的幡布後,為了讓幡布持續起效,便一直讓鬼使白們處在受傷的狀態中。如果不讓鬼使白們持續受傷處在戰鬥狀態,黑晴明就會失去那些貼式神符紙的幡布(進戰召喚武器脫戰收回武器)。

也正因為這樣,鬼使白裏傷勢不輕的那些,在失去陰陽師靈力供應的情況下,消散得也是飛快。

這件事也給總寮留下了一些後續影響。

總寮裏的鬼使黑們在鬼使白們回來以後都神經緊繃,大部分成一點就炸的炮仗。明明該回來的都回來了,該重新結契的也重新結契,性命無憂的形勢被他們演繹得像是世界末日。

明啟可算明白了為什麽後來幾天寮裏的鬼使白臉色都黑成一桶芝麻糊。畢竟都是皮糙肉厚的式神,又不是菟絲花,誰受得了每天被人小心翼翼的對待。一天兩天就算了,天天如此實在吃不消。所以很快鬼使白們就以各種方式外出做任務,不在總寮裏呆。

同時,因為京都大戰的死亡人數太多,地府任務量猛增。很快鬼使們就都不怎麽在寮內出現,只偶爾看得著他們在京都各處賣力上班的身影。

此刻明啟就吊在鬼使黑身後看他做任務。

“你都拒絕和城戶重新結契了,還跟著我幹嘛?邊兒去。”

鬼使黑一刀劈掉幾個游魂,皺著眉頭把明啟往旁邊趕。他的鐮刀攻擊範圍很寬,但明啟總是往鐮刀的範圍內湊,每次都要很小心的控制攻擊範圍才行。次數一多鬼使黑就有些煩,得明啟特別熊。

“我沒事兒做啊,就看看你。”

明啟聽話的退了幾步,看鬼使黑停下鐮刀沒有繼續收割亡魂,立刻又往前站回去。因為步子跨的大,離得更近了。

鬼使黑聳下肩膀,面對明啟這種臉皮厚的家夥真是讓人無力。想跟就跟吧,反正又不會怎麽樣。

第 17 章

鬼使黑斬了幾日的死靈,明啟就跟在他後頭看了幾日熱鬧。不過明啟也沒有一天到晚不幹正事,鬼使黑往哪兒跑,他就在那附近找點雜活幹。自從京都的結界破開,街道上的妖怪也就多了起來。陰陽師們開始忙著修覆京都大界沒什麽空管京都內的妖物邪祟,整日在街頭游蕩的明啟就成了被人拜托驅趕小妖的搶手人物,畢竟明啟現在可是“跟晴明大人一起戰鬥過”的妖。

不得不說晴明認識的那幾個妖怪朋友給平安京的普通人留下了挺好很好的印象,甚至連酒吞、茨木等名聲嚇人的妖怪也得到了一部分居民的認可,畢竟在朱雀門附近戰鬥的時候他們可是抵抗瘴氣妖的主力。再加上長得俊美,很容易就被人接受了。

沾了這些妖怪的光,長著大翅膀的明啟也連帶得了好處。

現在他在街上溜一圈就會有人找他幫忙做事。盡管有被人當成冤大頭苦勞力的嫌疑,不過這些平民已經夠慘,明啟也不覺得他們需要幫助有什麽不滿。面對生存壓力,顯得貪心一點也沒什麽。只要是不會耗費太多時間,不阻礙他去看鬼使黑的活路,明啟通通都肯接。時間一長,居民們也跟明啟混了個臉熟。

今天明啟幫附近最後一家需要修房子的居民切了木板,削了榫卯,對方送了明啟兩塊米餅。

收到米餅讓明啟很開心。京都受損嚴重,平民自己的糧食都不夠吃,拿糧食做米餅送人實在是很奢侈的行為。但明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正常的人類食物,所以他還是腆著臉接到手裏,一高興又幫這家人多準備了一批鋪地板的木板。

那些年跟著姑獲鳥住在山裏,山裏有什麽明啟就吃什麽,更多的時候沒吃的,就吸取天地之間的靈氣,偶爾去一些村子裏找點人類的“畏”當零食;做了式神後他也就吃過達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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